夏之悸動II

作者:漠然回首燈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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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林殊久久不能入睡。
細算而來，這該是貞平22年。
大事無非是自己與霓凰的婚事，然後父帥欣喜之下同意他著手準備赤羽營。
現在來看，婚事還未定下。
赤羽營也還未建成。
一切都是那麼的有餘地。
 
 
晉陽長公主總覺得今日自己兒子有些奇怪。
飯前，林燮如往常一樣訓斥不停，可兒子卻未曾像往常一樣父親一句他一句，反而老老實實的受了教訓回房反省去了。
“真是反常。”林燮操勞軍中事物，半夜才睡覺是常有的事情。晉陽也心疼他，每每都是自己親手準備宵夜送來書房陪他，今日又是這般，看著林燮一口一口吃著宵夜，她忍不住開口，“殊兒今天回來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你沒覺得嗎？”
林燮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有些不以為然，“他往日那般才叫做反常，今天終於正常一些了。非要我一言，他一語，領頓板子那才算完嗎？”
“你們林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真虧你下的去手。殊兒從小到大挨得打哪一次不是你下的令。打壞了看你拿什麼跟殊兒的太奶奶交待。”提起板子，晉陽嚴肅起來。他是一家之主，有時候兒子確實調皮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好求情，每每都是求著太皇太后才能免去林殊的皮肉之苦。
偏偏她家這個小子，從來都不長記性，還認死理。從小到大沒少挨打。雖說勸不動林燮，晉陽也是要心疼的，偶爾提起兒子受的苦，也不給林燮好臉色。
或許是吃過太皇太后的教訓，林燮輕歎一聲語調也放軟了幾分，“他就是被太皇太后慣壞了。沒個正經。就是只有他一個兒子我才希望他能夠早日獨當一面。你們這些婦人啊....”
“十三歲就跟著你上戰場，戰功立下無數。放眼整個金陵誰家的孩子這麼養，殊兒這樣你到還說他被慣壞了。罷了，我這個婦人就不耽誤林帥處理公事了。我去看兒子。”不等林燮反應，晉陽已經端著另一份宵夜出了書房。
方才就讓人去看過，說是林殊房裡還點著燈，這會還未入睡，想來今日是真的有什麼心事。
此時的林殊還在望著跳躍的燭光沉思。
上天讓他浴火重生，他又要如何讓往事都日他所願。
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少......
那些曾經只能在夢裡見面的人，如今都好好的在他身邊。
“殊兒？”柔和的輕喚打斷了他的沉思，晉陽推門進來，“就知道你還沒睡。看你被你爹訓了半天情緒不高，晚飯都沒多吃，快把這碗粥喝了。”
暖暖的白粥讓他心頭一酸。
若是當年他剛剛經歷赤焰之痛魂回至今，聽到母親這番話語，怎麼也是要大哭一場的。但以梅長蘇的心性而言，忍住翻湧而上的酸澀感不過片刻之間。
他低頭拿起湯勺往嘴裡送，沒有多言。
晉陽看著自己兒子，以為他是因為父親的責備才提不起興致。晉陽話鋒一變轉移了話題，“明日你去過軍中巡查便早點回來，陪我進宮一趟可好？”
“好，母親有事嗎？”
“穆王爺即將回到雲南鎮守邊關，太皇太后掛念著霓凰郡主的婚事，想在穆王爺回雲南之前定下來，以示皇恩。讓我們都去幫著參謀一下。再說，霓凰年幼喪母一直是穆王爺的心頭肉，將她的婚事定下也了了王爺的一樁心事。”晉陽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兒子的反應。
林殊聽過放下手裡的湯勺，“太奶奶可有人選了？”
“還不是那麼幾個人，霓凰堂堂郡主，年齡身份都要配的上她，挑不出多少。不過太皇太后似乎中意景琰。”
“景琰？”
“嗯，幾個皇子只有景琰年紀同霓凰相仿，而且你們三個不是走的挺近。我看啊，霓凰和景琰挺般配。”
“那我呢？”
“我兒是要討媳婦了？”
既然重生再來一次，那就讓他將失去的一切統統守住。
從他虧欠最多的小女孩開始守護吧。
曾經他想，他可以照顧霓凰，後來他沒做到。
如今，他一定要照顧她，要一直照顧她。
“娘，明日，我親自跟太奶奶請旨賜婚。”
“怕只怕....”
“什麼？”林殊再清楚不過母親擔憂什麼，卻又明知故問。因為他不會為了帝王的猜忌之心就將霓凰拱手讓出。
晉陽沒有明說，只是長出口氣，“沒什麼，既然是你太奶奶賜婚斷不會在意這些東西。你也莫擔心，趕緊休息明日你可早點回來。別誤了時辰。”
語畢晉陽身側的侍女已經上前將託盤交給門外的丫頭，等晉陽交待林殊早點休息這才扶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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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深上完早朝從金鑾殿出來，身後林燮幾步追上他。
兩人寒暄過後閒聊著一起往宮門走去。
“近日太皇太后為了霓凰的婚事可謂費盡心神。”想起一早就忙活著進宮的夫人，林燮忍不住開口道。
穆深輕哼一聲，“費盡心神的又豈止太皇太后，你家小子最近也是挺費心的。”
聽出穆深話中含義，林燮笑道，“犬子頑劣，承蒙王爺記掛。”
“哼，要不是他記掛著霓凰，本王也不會記掛他。”
“若真是得了太皇太后賜婚，王爺回雲南的日子怕是又要拖一拖了。”林燮畢竟要給自己兒子未來的岳父留點餘地，立刻轉了話題。
“這倒無妨，霓凰畢竟是女兒身，若真是得了賜婚早日出嫁養在金陵，我也了了一樁心事。”
林燮明白穆深看得上他兒，還是怕皇上忌憚他們兩家都手握兵權。
不過既然得太皇太后賜婚，定不會考慮到這一層。
“霓凰能得一良婿，我便攜子老死雲南又有何懼。青兒還小，在我身邊多加磨練，將來必能抗下鎮守邊關的重任。兒女能有歸宿，我已無憾。”
 
臣。本無心謀逆。
只望君王....莫要猜忌。
兩人相顧無言，只是在心中感歎。
 
 
林殊踏進殿內時，霓凰小臉通紅正急著辯解什麼。
聽到通報抬頭就對上林殊的眼眸，臉又紅了幾分。
“瞧，正說著呢這就來了。”言皇后笑道。
她身側的小娃娃不管不顧的將向太皇太后和眾長輩請安的林殊撲過去。林殊直起身子將他摟住。
“豫津，快讓你林殊哥哥起來。”言皇后知道太皇太后對這些孩子慈愛，本就不是真心訓斥，只是走個過場。
林殊將掛在自己身上的言豫津抱起來放在地上，這才隨了太皇太后的意願走到她身邊。“太奶奶。”
“哎，小殊啊。你好久沒來看太奶奶了。”
“我....”
“太奶奶，小殊整日就顧著陪霓凰了。我去找他他都不陪的。”蕭景琰躲在林樂瑤身後落井下石。
聽聞此言，殿內一片哄笑。
霓凰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埋怨更多的確是羞澀。
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陪你幹嘛，我們天天見。霓凰妹妹過陣子就要回雲南了，我決定了不在軍中的時間都留給她。”
太皇太后挺言將他的手拉起來，“小殊啊，想不想將霓凰留下來？”
“自然想。”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了。
林殊將手抽出來後退幾步叩首。
太皇太后也不拉他，臉上掛著笑，“為何拜太奶奶啊？”
林殊再叩首然後挺直了背脊，“望太奶奶成全孫兒，將霓凰....許配於我。”
“好好好，不愧是軍中長大的男兒。”太皇太后示意他起身。“霓凰，你可願意？太奶奶不會偏著他，你不願意誰來求都不行。”
霓凰束手站在一邊，微微頷首，聽聞太皇太后的話看向林殊。
少年那雙眼眸沒有絲毫躲閃，竟讓她無由的心安。
“霓凰...願意。”
不給她反悔的機會，幾乎是霓凰話音一落，林殊又一次雙膝跪地。
“謝過太奶奶！”
太皇太后笑道，“晉陽，小殊真是急著娶媳婦啊，我這還沒下旨他已經都謝旨了。”
眾人紛紛笑起來。
蒞陽長公主打趣著開口，“姐姐家的小殊，十三歲上戰場，立下赫赫戰功，金陵城內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鐵骨少年。如今為了霓凰三跪金殿也是讓太皇太后放心將霓凰交給他了。”
“可不是，我從來沒見過小殊行禮這麼上趕著呢。”言皇后跟著道。
眾人又是一通笑這才繞過他。
賜婚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金陵城。
穆深雖說不是很樂意，但聽過林殊為了霓凰郡主三跪金殿的笑談也算是默許了這個女婿。

穆青就沒有他爹這麼好說話了。
奶聲奶氣的宣揚，“姐姐是我的。”

林殊敲了他一個腦瓜崩，一手拉著霓凰，一手將他推給奶娘，“你呀，等長大了能打過我了再來找我說這句話吧。”

因為太皇太后賜婚的旨意，皇上下旨讓穆深過了年在回雲南。
霓凰很開心，可以和她的林殊哥哥多待些時日。
雖然常常都有蕭景琰帶著兩個小蘿蔔頭搗亂，可霓凰覺得日子這樣也挺好。
因為她喜歡的...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