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悸動II

作者:漠然回首燈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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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殊，聽說林帥真的同意你建立赤羽營？”
蕭景琰是從祁王那裡得知的這個消息。
“我還沒聽父帥提及，但今日也旁敲側擊的聽人說起過。連祁王都知道了，想來不是空穴來風。”林殊挽弓而起，隨口回答。
蕭景琰這次是真的羡慕他了。比起生在帝王之家的他，林殊有更加廣闊的施展空間，每每聽他講起那些戰場見聞，他這個皇子只能羡慕嫉妒。如今他剛過及冠便能統領一營，簡直讓他羡慕的吐血。
一旁好友絮絮叨叨，林殊的思緒卻已不在這個話題上。
不遠處，霓凰將他方才演練的劍法舞的越發熟練，飛揚的長髮和音容笑貌都讓他那樣留戀。
適應了好多天，他還是不敢奢想有朝一日又擁有了往日的一切。
他的霓凰還未長大，還沒經歷那苦痛。
前世見過她為了自己是怎樣的隱忍，現在他幾乎對他的小女孩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語。不管是否有人留意他的變化，不管霓凰是不是發現他的不同，他只想寵著穆霓凰。
不過他脾性雖然變化很大，眾人也只當他是礙于太皇太后賜下的婚約才收斂了往日的浮躁張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他，不只是林殊，還是那個蟄伏十三年病痛纏身的陰詭謀士梅長蘇。
“林殊哥哥，我剛才練的可好？”
遠處，霓凰收了劍朝他和景琰走來。人還沒到，雀躍的語調就充斥耳邊。
林殊點頭，放下手中的弓箭，“好，比景琰強點。”
“小殊！不帶你這樣厚此薄彼的。我好壞比霓凰妹妹早認識你，怎麼今日才知你居然還學會重色輕友了。”景琰氣不過，悶聲喊道。
“少拿我說事，景琰哥哥你說不過林殊哥哥就來羞我。對了，你們兩個剛剛在說什麼？我第一次看景琰哥哥說那麼一大堆話？”方才離得遠，霓凰練劍時掃到幾眼，都是景琰在說話，林殊悶著頭只管射箭。
“我今日聽祁王兄說起赤羽營，來找小殊問問真假。”
“赤羽營？”霓凰第一次聽說，滿臉的好奇。
林殊笑道，“不過沒邊的事兒，水牛比我還急。我前陣子向父帥請求籌備一營當作赤焰的精銳，父帥一直隔著沒理我，說我還欠火候這事急不得。但這些天似乎準備點頭了。”
統領一營兵力是何等榮耀，別人不懂，從小就長在軍中的霓凰再清楚不過。
她激動的拉住林殊的衣袖來回搖晃，“林殊哥哥，赤羽營成立那天我能去看嗎！”
“帶你去.....，我也想讓你看著。到時你跟著景琰，父帥也不會說什麼。”林殊答應的很爽快，霓凰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可沒頃刻小臉忽的拉下來，“林帥是瞧不起霓凰女兒身嗎？”
“怎麼會，只是赤炎軍軍紀嚴明，並非父親什麼古板思想，更何況你本就不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
聽聞林殊此言，霓凰脖頸一揚，手中的劍又舞動起來。看的景琰都想拍手叫好。霓凰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兩人都聽得清楚。“我自幼跟隨父親長在軍中，雖是女兒身但從未將自己當作女兒身養。我將來....是要上陣殺敵的女將軍。絕對不會落在林殊哥哥的後面。”
看，他的小女孩從來就沒放下過心中的堅持。
可是霓凰，你又可曾知曉，以後的你多麼希望做個尋常人家的姑娘。
養在深閨，手不縛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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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過去沒幾天，林燮就找他去了書房。
三言兩語交待他清點赤羽營將士的時日已定，要他早做準備。
林殊看著林燮欲言又止，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過了年在說。
霓凰因為上次偷偷溜出王府被禁足三日，景琰這幾日被祁王發了難題也沒時間跑來折騰他。倒是言候家的言豫津蒞陽長公主家的景睿常常被母親帶著來帥府閒話。
母親們閒話時，小孩子自然交給了沒事可做的他來照看。
景睿還好，安安靜靜，給他個小玩具能當半天時間。
豫津就不行了，爬高上低，把一堆下人折騰的是團團轉，一個個都指望他來收拾這個小魔王。
他本打算難得清閒翻牆去穆王府看看霓凰，這帶了兩個孩子可怎麼翻牆啊。
“哥哥，我要爬高高。”言豫津一邊說著一邊拉扯住林殊的衣服就要往他身上爬，一旁的景睿正在觀望中，似乎要看看這次豫津又要被如何訓斥。
林殊穩住自己，一手拎著還在努力攀爬的言豫津將他放在石桌上。
“這裡高，你就站著別動了。”
突然真的站在高處言豫津也不害怕，大眼睛這邊看看那邊瞅瞅，還要跟丫頭比個子。
看他這樣蕭景睿也站不住了。朝著林殊伸開雙臂，“我也要，我也要。”
林殊沒有辦法拎著他也給弄了上去，又囑咐下人看好兩人。
放在另一張石桌上的兵法書才剛翻兩頁，院門口又是一番動靜。
小蘿蔔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幸好冬天穿的厚只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停住，身後跟著的少女著急的繞過一群丫頭跑來前面將不看路的蘿蔔頭抱在懷裡。穆青到了姐姐懷裡立刻安穩下來，眨巴著眼睛撒嬌，“姐姐，呼呼。”
“我來呼。”沒有等來姐姐的輕柔安撫，反而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
穆青盯著眼前的人咧了嘴就想哭，林殊將他朝著半空一扔，這招百試百靈。
果然準備吵鬧的穆青立刻張著嘴笑起來，口水都差點流出來。
“不是說禁足三日？”林殊抽空問旁邊淺笑的少女。
霓凰將在林殊懷裡掙扎的穆青接過來遞給侍女，吩咐她們領著去跟豫津景睿玩，這才有時間解釋。“甯國候一早就去了王府，好像跟我爹有什麼事情商量。我本來做完女工去找爹回話剛巧碰見，甯國候幫我說了兩句好話，說是景睿豫津都在帥府讓我帶著青兒來玩會，爹爹就准我帶著青兒來玩會了。”
“是我不好，下次定不會忘了時間害你被罰。”林殊立刻檢討自己的過錯。
指指他身後玩鬧的三個孩子，霓凰揶揄道，“你的日子比起我被禁足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林殊頭疼，“難得今日父帥讓我清閒一天，誰知道.....”
“要不要偷偷出去玩？”
看看三個小鬼，又看看因為突兀的提議臉頰通紅的霓凰。林殊想也沒想拉了霓凰的手扔下一句囑咐就扭頭走人。
自己家少帥這麼撂挑子走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下人們都習慣了。依舊圍著三個小祖宗團團轉，沒人去關注已經離開的兩人。
霓凰與林殊並馬而行，脫離了小蘿蔔的騷擾，兩人都靜下心來。
“林殊哥哥，過了年我就要與父親青兒回雲南了。再回金陵恐怕就是....一年之後的大婚。”她是今早晨練結束聽父親提起的，本來年前就要回去坐鎮邊關，以安君王之心。卻因為賜婚被滯留金陵過年，說是為了霓凰和林殊能多相處些時日。
她回雲南自然是好，接下來，他要以林殊的身份做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他不希望霓凰在金陵讓他有所顧忌。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牽扯的人也不少，他想要保證能夠守住那些親人好友。
可是霓凰回到雲南就意味著穆王爺將不久于人世。這個關口林殊身兼重任不能離開，不然七萬冤魂赤焰之案還會重演，取捨間他忽的想起上一世景睿的話。
凡是人總有取捨，你取了你認為重要的東西，捨棄了我，這只是你的選擇而已。若是我因為沒有被選擇而心生怨恨，那這世間，豈不是有太多不可原諒之處，畢竟誰也沒有責任要以我為先，以我為重。無論我如何希望，也不能強求。
他捨棄了景睿，選擇了自己的復仇。
如今，他要如何在霓凰的父親與自己親人性命之間取捨。
又活一世，自己還是這般狠心。
他要早做打算，護住了赤焰也不能委屈了霓凰。
“霓凰，能允我一件事嗎？”猶豫著還是開了口。
因為他難得正色的語調，霓凰拉著韁繩的手一緊，烈馬原地停下。林殊也跟著勒馬轉過頭看她。她盯著林殊看了許久才開口道，“何事需要你這般嚴肅？”
林殊一字一句說的清楚，“這次回了雲南不論聽聞任何消息都不要再回金陵。你只需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其他...還有我在。”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再回金陵不就是你我大婚之時？”霓凰不解。
“這其中緣由我會為你解釋。你只要答應，做到我剛剛說的就夠了。”
儘管不懂他的用意，霓凰還是乖乖點頭。
她相信，她的林殊哥哥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霓凰”
“嗯？”
“我能抱抱你嗎？”
是請求，林殊說的理所應當。他一會都等不了了，想要抱抱他的小女孩。現在的穆霓凰還沒長大，有疼愛她的父親，年幼可愛的弟弟，足夠顯赫的身份。等她回了雲南，兩人再見之時，怕就要長鳴蛻變，涅槃重生。
她還立於馬背就這麼被他抱住，幸好兩人以行至寬廣的郊外，不然還真是要引得路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