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悸動II

作者: 媟丶結

NO.16—這篇嘛…
如同作者自己說的一樣,先悲後喜、先虐後甜
 
因為前世的悲傷,讓後世的他,小心翼翼地呵護
在前頭看時,那種悲傷,很沉重
所幸,能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還有,此篇依二人視角分別寫出重新來過的故事

都很精彩,但是,我更愛後頭,作者補充的那篇…….

NO. 16
CP: 王查理 X 尹小楓
PS: 先悲後喜，先虐後甜，怕虐怕悲的親們可以等續篇出來再看。
>>>
序。
這是一個可怕的咒。
這是一個無法可解的咒。
中咒者，萬劫不復。
就像那個如風一樣的女孩。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視力。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聽力。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嗅覺。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味覺。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行動能力。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言語能力。
當一切感官失去。
女孩會變成一個活死人。
被時間永遠凝固在現在。
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從此，無喜無悲。
不生，不死。
>>>
壹。
房間裡一片寂靜。
王查理定定的凝視著前方的尹小楓。
女孩正站在窗前，神色惘然。
失神的她完全沒察覺他的到來。
風輕輕的拂起她微鬈的發。
為她加添了一種飄渺的感覺。
就像，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消失…不見嗎……
王查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心裡傳來鈍鈍的痛楚。
突然不忍再看，他移開了視線。
不經意的掃到掛在窗邊的晴天娃娃。
那是尹小楓親手做好再掛上去的。
晴天娃娃被昨夜的雨打濕了。
墨蹟化開。
彎月似的眼睛被模糊了一大片。
早已遺失了當初的笑顏。
>>> 
貳。
王查理緩緩走上前。
拿起床邊的外套，披在尹小楓身上。
"天氣冷了，你身體不好，要注意點。"
身前的人條件反射的回過頭來。
她的臉上有種病態的蒼白。
眼中充斥著太多複雜的思緒。
有悲傷，有疲憊，有無奈。
良久，她才悠悠開口。
"查理，我們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就算注意，我的身體也不會好了…"
話剛落下，他的臉色煞白。
無法抑制的痛楚在心裡翻騰著。
對啊…
他還能憑什麼自欺欺人。
被魔物下了詛咒的小楓…
總有一天，會離開他。
以最決絕的方式，永遠離開。
>>> 
三。
猶記得得知詛咒的那一刻。
尹小楓整個人像是失了魂般。
瞳中所有的光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王查理見狀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他看得出她想要逃離。
直視著她，他幾近蠻橫的開口。
"尹小楓，我不准你離開。"
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重視的人再次一聲不響的與自己永別。
所以，必須時刻牢牢的看緊她。
即使，強留下她會是另一種悲劇。
而尹小楓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沒有在笑的她，神情是這樣悲涼。
眼睛依然清澈，卻漸漸染上了悲哀。
沙啞的嗓音帶著無法壓抑住的痛苦。
她說，王查理，我討厭你。
"為什麼，要親眼看著我慢慢變成一個活
死人…"
"為什麼，不讓我離開呢…"
他回視她，眼睛疼得厲害。
小楓，那是因為…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
>>> 
肆。
王查理端著藥粥走到床前。
尹小楓正安靜的靠在床上。
望見他手中的粥，她馬上皺起眉。
他知道她不喜歡藥材味。
每次喝粥她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可是。
他真的無法順她的意不再逼她喝。
在她身上的詛咒已開始不定時發作。
一發作，劇烈的疼痛便會從她身體各部份襲來。
如刀絞般的痛楚，永無止境。
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的意智和理智。
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痛。
看著她痛得冷汗直冒，咬破嘴唇。
他在旁邊，卻什麼都做不了。
小楓，小楓。
我只想你告訴我。
為了你，我到底能做些什麼……
>>> 
>>> 
伍。
尹小楓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粥。
期間異常的安靜順從。
平時不都要他哄許久才肯喝的嗎…
王查理明顯看出她的不對勁。
“你今天怎麼這麼乖不喊苦了？”
她怔了怔，隨即茫然的看著他。
“今天的粥，不苦啊…”
她的回答讓王查理的臉色一變。
連忙拿過她的勺子，舀一勺粥送到嘴裡。
入口的味道讓他立即皺起眉。
苦，好苦，真的好苦。
而且，好鹹，他鹽放太多了。
那麼苦，那麼鹹，怎麼入得了口。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眼中的光霎時全失。
聲音輕得像是羽毛掉到地上般。
“小楓，今天的粥，很鹹，也很苦。”
那個女孩瞬間愣住。
眸子中閃過的震驚及恐懼是那樣明顯。
那一刻，他心痛得無以復加。
>>> 
陸。
『當』——
盛著粥的碗掉到地上響起清脆的一聲。
尹小楓這才如夢初醒般。
恐懼湧上臉龐，她渾身都在顫抖。
"可是，我嘗不到啊——"
手足無措的她雙眼開始迷亂。
王查理上前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輕輕的，安撫性的拍著她的背。
然而心卻在此刻慌得厲害。
出口的話根本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小楓，沒事的，冷靜下來…"
他望著掉在地上碎成兩半的碗。
這一天，始終來了。
儘管他多不願意，它還是來了。
而且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在尹小楓身上的詛咒開始肆虐。
——慢慢的，女孩會失去她的一切。
而這一天，尹小楓失去了她的味覺。
>>> 
柒。
尹小楓在哭泣。
伏在他的肩上痛苦的哭泣著。
那樣如火般炙熱的淚水。
一滴一滴的敲打著他的心扉。
帶著彷佛能灼傷靈魂的溫度。
現在的她，已經嘗不到他說的鹹味。
更加嘗不到他說的苦味。
"查理，對不起，對不起。"
"我嘗不到你為我煮的粥是什麼味道了…"
哽咽的聲音讓王查理紅了眼眶。
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天。
愛吃的女孩竟會再嘗不到味道。
就連以前記得的味道在這刻也全數蕩然無存。
甜是什麼味道，酸又是什麼味道。
她想不起來。
也不會再有想起來的那一天。
小楓，被詛咒如此折磨的你。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為什麼，要跟什麼都幫不了你的我道歉…
>>> 
捌。
“小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微顫的聲音，帶著幾近哀求的語氣。
王查理輕輕的撫上女孩冰涼的臉龐。
女孩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尹小楓。
印象中，小楓的臉上總帶著暖暖的笑意。
就連聲音也總是那麼的有活力。
可現在，卻是如此的悲傷。
當初溫暖的笑容也已經變得苦澀。
太多的情感在逐漸凍結成冰。
他總在想，是不是以前揮霍了太多的機會。
所以才會得到這樣的一個報應。
已經不能回到過去了。
也無法看清未來是什麼模樣。
即使再自欺也逃脫不了殘酷的命運。
即使再掙紮，最後也只是魚死網破。
無法牽住的手。
形成了最悲傷的遺憾。
總有一天會變成他的夢魘。
它會無時無刻的告訴他——
當初，是誰不好好珍惜。
>>>
玖。
尹小楓只是沉默。
良久，她才緩緩搖了搖頭。
王查理見此不由得黯淡了眉眼。
她泛淚的眼中隱隱滲出了傷。
語中卻帶著笑意，比哭更苦澀的笑。
“查理，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
他微微怔住，心中劃過一絲嘲弄。
還來不及回應便聽見她堅定且認真的聲音。
“我也想要一個最喜歡我的人。”
“而那個人，不是你。”
這一刻，嘲諷的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
原來真心被否定是這樣的感覺。
原來錯過是這樣的感覺。
小楓，你什麼都不懂。
我對你，在不知不覺間，已不止是喜歡。
只是這句遲來的話……
現在的她，已經不想聽見了吧。
當現實已經無法挽回。
言語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 
 
>>>
拾。
一星期後，晚霞正豔紅。
尹小楓和王查理走在街上。
路過的小女孩揚著甜甜的笑容。
從花籃裡拿出兩朵玫瑰花遞給兩人。
稚嫩的嗓音奶聲奶氣的。
“哥哥，姐姐，祝你們每天都開開心心。”
說罷便揮揮手走遠。
王查理抬眼看著手中的玫瑰花。
金燦燦的，是陽光的顏色，很漂亮。
“查理，玫瑰的氣味是怎樣的？”
身旁傳來如空氣般輕的呢喃。
卻一字不漏的傳入了王查理的耳中。
他只覺心中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被詛咒剝奪了味覺的小楓。
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又再失去嗅覺。
無法阻止，無法可解。
死神的沙漏正在慢慢的倒數著。
隨著時間的過去。
尹小楓失去的東西會愈來愈多。
直至一無所有。
>>>
拾壹。
心在抽痛著。
王查理將兩人手中的花丟掉。
假裝鎮定的對旁邊的女孩一笑。
“我們不是要去看流星嗎？”
這句話成功的轉移尹小楓的注意力。
王查理熟練的牽起她的手。
再熟練的漠視她的掙紮。
一步一步的往前方走著。
到達觀星的地方時天空已是一片漆黑。
兩人並肩坐在草地上。
尹小楓目不轉睛的看著空中。
王查理目不轉睛的看著身邊的女孩。
直至尹小楓驚喜的聲音打斷了他。
“查理你看，是流星！”
他下意識的昂首望向天空。
一顆顆閃著白光的流星映入眼簾。
在夜空裡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
並慢慢彙聚成絢爛的流星雨。
一場美麗的盛宴。
>>>
拾貳。
王查理定定的望著上空。
呼嘯而過的流星。
在這個漆黑的夜空裡顯得格外耀眼。
不是說流星能替人實現願望嗎…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他願意將心底的願望付託給流星一次。
希望流星能夠實現他的願望。
那個，絕望的願望。
他只希望能夠——
王查望看向旁邊的尹小楓。
她的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
這樣的笑容，好像很久沒有看見了。
“小楓，你許願了嗎？”
聽見他的問題，尹小楓搖了搖頭。
她移開了放在他身上的視線。
“我的願望，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半晌，他聽見她暗啞的聲音這樣說。
或許，他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那麼尹小楓臉上的笑容就不會一閃即逝。
王查理微微垂下了黯然的眸子。
小楓，你可知。
那天的我許下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重新來過』。
>>>
拾三。
那一天早上。
流星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尹小楓的頭靠在王查理的肩上。
任由他顫抖的手橫抱著自己走回家。
那樣沉重的步伐。
一步一步，如踩在碎裂的玻璃上。
他在心裡細數著自己的每一個腳步。
銘記在心中， 放進血肉裡。
即使痛苦，即使血跡斑斑。
卻仍然捨不得忘記。
因為那是她曾陪他走過的路。
雨水重重的打在臉上。
冰冰的，涼涼的。
一滴，一滴的順著他的臉滑落。
墜落到心的深處，肆意的撕裂著。
一個個血淋淋的傷口浮現。
流血，潰爛，化膿。
一動即痛不欲生，一動即血流不止。
然而，卻永遠無法治癒。
>>>
拾肆。
詛咒的侵蝕速度快得可怕。
每一刻的相聚，都是最殘酷的溫馨。
“也許我很快就能見到小颺了…”
王查理半蹲在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前。
她的聲音輕輕的飄入他的耳畔。
他的心頓時一抽。
她語中的絕望，太過明顯。
握著她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抬頭看向她，她明明在笑，眼中卻竟無笑意。
她眼中的悲傷，是那麼深刻，如刻在骨髓之中。
“你說，她見到我的時候會罵我嗎…”
王查理沉默的抿了抿唇。
來自內心的苦楚越來越濃重。
彷佛每一下心跳都帶著錐心的痛。
“肯定會的。”
“小颺她一定不想那麼快又見到你。”
他的心裡裝著滿滿的無力感。
見到你那麼早去找她，小颺一定會很傷心的。
……而我，也會很傷心的。
很傷心，很傷心。
>>> 
>>>
拾伍。
女孩輕輕的捂住男孩的雙眼。
然而，那些抽泣聲，卻是如此刺耳。
一聲一聲，把他的心緊緊的揪住。
只剩下滿滿的窒息感。
王查理的雙眼微紅，有水光泛起。
卻被他拼命的壓抑著。
從來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
眼淚對他來說從來只是軟弱的代表。
除了表現內心的傷悲外別無他用。
只是，明明已經沒有流淚了。
為什麼……
胸口的位置還是痛得徹骨。
王查理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掌心傳來的痛卻遠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哪怕萬分之一。
小楓，小楓。
太早了，還是太早了。
現在還不是你離開的時候。
>>>
拾陸。
死神的沙漏仍然在倒數著。
一秒一秒，永遠不可能逆轉。
被詛咒折磨的尹小楓。
身體在慢慢衰竭，以最殘忍的方式。
總是害怕失去的她。
卻一天天的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從味覺，到一切一切。
當王查理踏入房間時。
尹小楓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那樣蒼白的臉色。
甚至連呼吸的聲音也變得若有若無。
王查理每一刻都在害怕著。
害怕眼前的人會一聲不響地離開自己。
他緩緩俯下身。
輕柔地擁抱著昏迷中的女孩。
現在的她，昏迷的時間愈來愈長。
偶爾醒來也是帶著疲憊。
距離那一天，愈來愈近了。
>>>
拾柒。
那一天，女孩難得醒來。
她輕輕的捂住男孩的耳朵。
有些話，想說，卻又知道他不想聽。
而王查理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她烏黑的眼眸是如此漂亮。
然而卻又是如此的空，沒有焦點的空。
她蒼白的唇張張合合的。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虛弱的女孩，捂住他耳朵的手根本形同虛設。
“查理，我不想做一個活死人。”
“不想有朝一日，被世界忘記。”
那一刻，王查理的眼中透出了苦楚。
這世界有太多無法挽回的事。
他們，已經逐漸步近絕望的深淵。
——查理，我喜歡你。
他看見她一字一字，無聲的說。
這最後的告白，終究無法傳達。
“小楓，我也喜歡你。”
那一刻，淚水終於遏制不住的滑出。
而她的耳邊只剩下一片可怖的寂靜。
>>>
拾捌。
那一夜的風尤其冰冷。
樹葉在微風的吹動下搖擺不定。
沙沙聲迴響在這寂靜的夜裡。
風聲嗚咽，仿佛為誰唱著悲涼的挽歌。
『滴』丶『滴』……
殷紅的鮮血不斷從女孩手腕上的傷口中湧出。
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沿著被單，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濺出一朵朵血紅的禮花。
----
那一天的夜空尤其漆黑。
抬頭的天幕只有一輪彎月鑲嵌在其中。
而這彎月像極了死神手中的鐮刀。
如此冰凍，如此冷酷。
王查理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然而捏著的拳頭卻緊得青筋暴起。
不經意間。
手腕上的手錶突然松脫，跌落地上。
胸口有什麼東西四分五裂。
碎片在周圍割出一道道深刻的傷痕。
痛，很痛。
錐心的痛楚漸漸蔓延到他的全身。
也許這是最後最後的疼痛。
>>>
 
 
NO. 16 END
 





 
NO. 16-2
CP: 王查理 X 尹小楓
PS:
>>> 
序。
在女孩的夢中總會出現一個男孩。
男孩深邃的眼睛裡藏著傷痛。
帶著壓抑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起。
“小楓，下一輩子……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
“你要擁有會愛你的，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家人。”
“沒有悲傷，沒有病痛，要痛痛快快地為自己而活。”
這些話聽起來是如此的溫柔。
是她所聽過的話中，最溫柔的話。
然而，卻又是如此的悲傷。
>>> 
壹。
從有記憶開始。
尹小楓便住在孤兒院裡。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總比其他孩子孤單。
就如尹小楓一樣。
因為這裡充斥了太多的離別和壓抑。
即使再親，也不能叫院長媽媽。
即使住得再久，也不能把這裡當做家。
即使靠得再近，朋友也有可能在隔天便離開。
生活如履薄冰。
心中總溢滿了寂寞和恐懼。
無時無刻都在害怕珍惜的人會消失不見。
其實一直以來。
孤單的她想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家。
以及一個能給她溫暖，給她方向的人。
只是，她總是無家可回。
也看不到回家的方向。
更加沒有能夠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
>>>
貳。
在孤兒院的日子總是那麼寂寞。
孩子們總是一個個的離開。
只有小颺，一直給她溫暖及關懷。
如春日的暖陽般陪伴在她身邊。
也只有小颺，會在她生日的那天感到開心。
“那天不是小楓被拋棄的日子，而是和我相遇的日子。”
小颺總是這樣對哭泣的小楓說。
那時候，小颺的眼中是真心的感激及溫柔。
從孤兒院到一起被收養。
點點滴滴，溫暖了她整個童年。
雖然算是一起長大，但不同於自己。
小颺是個走到哪裡都非常引人注目的人。
她是尹小楓無法超越的人。
是她一直憧憬崇拜的姐姐。
那樣亮眼的人啊，卻總是牽著她的手。
“小楓，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
三。
一直以來，有小颺在。
尹小楓就能夠什麼都不怕。
即使外面的世界再艱難，自己的世界再孤獨。
只要見到小颺，一切都會好了。
可是，這一切都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毀去。
養父養母的死讓她又再變回孤兒。
也讓她真正的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姐姐。
小颺再次被收養了，小颺和她被分開了。
不是幻覺，更不是玩笑。
那個每次回首便會見到的女孩，離開了。
從此，不會再見到，即使再思念。
自小颺離開那天起。
尹小楓哭過多少遍，她已經不記得了。
一直全心全意地依賴著的人突然離開了。
除了深刻的悲傷外，還有更深刻的恐懼。
那一年的天空尤其灰暗。
尹小楓所站的地方只剩下她自己。
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成長。
>>> 
 
>>>
肆。
時光飛快的流逝。
猶記得初次見到王查理那天是個晴天。
難得放晴的天空。
那一天的尹小楓獨自坐在秋千上。
稚氣的臉上隱隱帶著些許的羡慕和期待。
她的視線總有意無意的落在不遠處。
完全沒注意到慢慢向自己步近的男孩。
直到男孩在背後幫她推動著秋千。
稚嫩的嗓音傳入耳畔，她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不跟大家一起玩？”
尹小楓條件反射的轉過頭。
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孩映入她的眼簾。
男孩很好看，擁有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墨色的碎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染上暖色。
一陣秋天的微風吹過。
拂起了男孩白色的衣角及額前的發。
顯得幾分的飄逸，幾分的蠱惑。
>>> 
伍。
這是尹小楓第一次見到王查理。
陌生的臉龐讓她不由得怔住。
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他的問題。
她的神情變得落寞，然而出口的話依然倔強。
“我不喜歡玩捉迷藏。”
看見男孩疑惑的眸子，她扁了扁嘴。
“他們每次都不會來找我，我不想玩。”
孩子一向擁有最直率誠實的心。
玩遊戲時總會下意識的先找最好的朋友。
所以，自從小颺離開後，她就總是孤單一個。
沒有人會來找她。
也沒有人會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
男孩聞言，眼中快速的閃過了一絲思緒。
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並看清。
只是，他的聲音卻清楚的在她耳邊響起。
“沒關係，我陪你。”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保證。”
>>> 
陸。
男孩朝她伸出了手，手心向上。
那雙眸子中帶著安撫和笑意。
他說，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那樣堅定且認真的語氣。
毫無預警的，這句話穿過厚厚的心牆，直達心底。
滲入心扉的暖意，一點一點的擴散。
尹小楓在這刹那似乎看見最溫暖的晨曦。
在此刻，突然就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內心深處慢慢重疊。
彷佛，在以前也有人這樣跟她說過。
這樣無稽且荒謬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試圖趕走這種莫名的感覺。
望向眼前的男孩，她緩緩綻開笑靨。
“好，我們說好了哦。”
男孩摸了摸她的頭，回以一笑。
眸中藏著滿足感，他篤定的話如同諾言。
“那你記得不要讓我找不到。”
後來的她回想起這一幕。
才發現那時候的自己。
內心除了感動外，還有一股莫名的情感騷動。
>>> 
柒。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
尹小楓仍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情景。
就是在那天，男孩闖進了她的世界。
明明是初次見面。
她卻有一種他們已認識許久的感覺。
莫名的熟悉感。
莫名的安全感。
在小颺離開後，她頭一次感到安心。
這個好看得讓人過目不忘的男孩。
是她的救贖。
他帶著最溫暖的光芒來到她的面前。
如天使一樣，代替把她遺忘了的上帝。
給予了孤單寂寞的她救贖。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
便為她孤寂的世界添上了最繽紛的色彩。
世界好像，不再只有小颺一個。
那一年，尹小楓成了日音王家的養女。
>>> 
 
>>> 
捌。
自從尹小楓成為日音王的養女後。
她不止有了爸爸，還多了一個哥哥。
而且還能常常見到王查理。
據說本來是阿天王想要收養她的。
但礙於他黑道的背景，孤兒院拒絕了他。
最後是阿天王的胡攪蠻纏讓日音王收養了她。
會知道這件事完全是因為王查理。
因她被收養後，王查理便異常熱衷的來日音王家作客。
也異常熱衷的讓尹小楓去他家作客。
美其名曰——
擔心。
“那你爸還讓我爸收養小楓啊？”
“要不是她不能是我妹，哪會讓你們接近她。”
對於大衛的疑問，王少爺毫不給面子的回答。
那一臉嫌棄的表情讓日音王很是鬱悶。
而尹小楓則完全被他的話吸引住。
事實上，王查理從來都不讓她喊他哥哥。
原因，不明。
>>> 
玖。
尹小楓常常會被接到王查理家。
日音王就曾向阿天王表示過他的不滿。
“小楓到底是我女兒還是你女兒啊。”
“當然是我的啊，未來的。”
“……”
然後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
當事人尹小楓對這倒是沒什麼意見。
反而隱隱的有種期待的感覺。
用大衛的話說就是比起他這個哥哥，她更黏王查理。
尹小楓對此從來不否認。
因為從認識那天起。
最能讓她安心的地方，就是在王查理的身邊。
在王查理身邊，尹小楓過得很快樂。
因為他帶給小楓的不止是安心。
還有無憂無慮。
有他的地方，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地方。
尹小楓總是這樣認為。
也許，是因為他曾許諾過的話。
那句她時刻銘記著的話。
>>>
拾。
這一天尹小楓再次被接到王查理家。
一進門她便駕輕就熟的竄進後者的房間。
差不多中午了，他卻仍在睡覺。
睡著的男孩少了一分張狂，多了一分稚氣。
“查理，快醒醒啦。”
她搖了搖他的手臂試圖叫醒他。
可惜他毫無反應，她骨碌碌的轉了轉眼珠子。
拿出黑色的水筆便在他的手背上畫畫。
豈料一抓起他的手便被反握住。
他用力一扯，她的身體順勢向前傾。
男孩的臉立即清晰的映入她的瞳中。
本應閉著的眼眸此刻精神奕奕的，閃著笑意。
幾乎是臉貼著臉的距離。
在視線對視的那一瞬間。
尹小楓只聽見自己不斷加速的心跳聲。
熱氣全往臉上沖，她假裝鎮定的開口。
“你幹嘛還在我叫你的時候裝死啊。”
“想看看你要怎樣叫醒我啊，可惜啊，太沒創意了。”
“……”
敢問王大少爺，怎樣才算有創意呢？
難道要給你個早安KISS麼。
……完了，最近電視好像看多了。
那一年，尹小楓覺得有種甜在心中蘊釀。
>>> 
 
 
>>> 
拾壹。
只是隨著時光在身邊掠過。
有些事開始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
尹小楓開始注意到王查理眼中的思緒。
常常看著她出神的查理。
眼中總帶著一絲悲傷的思念。
他瞳中倒映出的人明明是她。
卻又像，不是她。
有一次她終於忍不住問再次出神的他。
那個驕傲的男孩卻沉默了。
望向她的目光中藏著說不出口的情感。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很輕，卻帶著堅定。
“小楓，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離開了。”
聞言，尹小楓完全懵了。
不等她提出更多的疑問，他抱住了她。
第一次的擁抱。
如此小心翼翼的擁抱。
>>>
拾貳。
自那天起。
尹小楓便總是做同一樣的夢。
夢中的男孩的眼睛總載著傷痛。
帶著壓抑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起。
“小楓，不要離開我…”
她知道，他很難過。
但夢中的她只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可是，我真的很痛很痛。”
“既然不能活下去，那讓我結束這種痛苦好嗎？”
男孩如子夜般的眸子霎時失去了光彩。
他嘴角揚起苦澀的弧度，沉默了很久。
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龐，那樣小心翼翼。
他的手有著她眷戀的溫暖。
卻又有種能夠灼傷人的感覺。
他的聲音帶著她不熟悉的無助。
“這是我最不願意答應你的事。”
“但是我也不想看見你痛苦。”
“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 
拾三。
劇烈的痛楚越來越濃重。
跨越了夢境，直直的撞入她的心底。
尹小楓知道夢中的自己是落下了淚的。
如同那個男孩的內心。
“讓我離開，然後忘了我。”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記你的。”
“那麼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原諒你。”
男孩的眸中閃著顯而易見的楚痛。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會哭出來。
但他沒有，只是聲音卻顫抖得厲害。
“小楓，下一輩子……如果有下一輩子的話。”
“你要擁有會愛你的，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家人。”
“沒有悲傷，沒有病痛，要痛痛快快的為自己而活。”
宛如來自虛空的話讓女孩驚醒過來。
那句話聽起來是如此的溫柔。
是她所聽過的話中，最溫柔的話。
然而，卻又是如此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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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尹小楓怔怔的坐在床上。
過於真實的夢境讓她的心揪痛不已。
每當想起夢中的男孩眼中流露出的悲傷。
她便會難受得無法呼吸。
而最難讓她忘記的是那個男孩的樣子。
一模一樣的嗓音，一模一樣的輪廓。
那個男孩，跟查理有著相同的樣貌及聲音。
那個自初見起便陪在她身邊的查理。
只是，一直相伴著的他們。
怎麼會有那樣悲傷且痛苦的經歷呢。
所以，只是夢吧。
尹小楓望向窗外，火紅的楓葉隨風飄散。
這些楓葉像極了夢中那些無處可訴的思念。
想觸摸，卻怕它碎在手中。
想遠離，卻忍不住被它吸引。
最終，兩者皆逃不出一片片散落，一片片凋零。
最後埋沒在黃土之下。
那一年，尹小楓總看著王查理的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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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無法忽視那悲傷的夢境。
尹小楓開始變得敏感起來。
以前不覺得有什麼的事也開始覺得異常。
比如，王查理對她的態度。
那日他帶著她出門。
只是剛走到門外她便打了一個噴嚏。
王查理見狀立刻皺起了眉。
將她拉回屋子，丟下一句等等便走進房間。
一分鐘後，尹小楓再見到他時，驚訝了。
因為他手裡拿著一堆毛茸茸的東西。
說了一聲拿著，便全塞到她手上。
然後，只見他從她手上拿出頂白色的絨帽。
俐落的幫她戴好後又拿了條圍巾在她的脖頸處系好。
尹小楓呆呆的感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暖意。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展顏一笑。
“還冷嗎？”
尹小楓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他瞳中隱隱約約的擔憂讓她不解。
她不懂他為何擔憂。
正如她不懂為何從小到大，他都對她過度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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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陸。
大衛常說，王查理對她的保護欲強得嚇人。
他根本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
而事實也如大衛所說的。
多少次，她在半夢半醒之際。
都能感覺到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那樣緊的力度，彷佛一放手她便會不見似的。
他總是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輪廓。
像在確認她的存在。
從沒見過這樣茫然若失的王查理。
尹小楓不懂，真的不懂。
查理，查理。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知道我不會離開你。
卻還是一再的抱著我說不要離開你？
到底是為什麼……
每次確認我仍有溫度時，你會松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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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尹小楓依然抱著疑問。
王查理亦依然抱著對她的擔憂。
望著那張總帶著擔憂的臉龐。
她只想知道，他隱瞞了什麼。
到底，隱瞞了什麼跟她有關的事。
而答案，在不久後慢慢的浮現眼前。
那一日，她不小心弄傷了眼睛。
被紗布纏住雙眼的她看不見他的神情。
卻感受到他抱著她的力度。
大得幾乎讓她懷疑他是要將她攥碎。
還有，耳邊那句難以忽視的話語。
“小楓，不要離開我…”
“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從我世界中消失…”
那一刻，頸窩處有溫熱的水珠滑過。
一種悲哀不知從何處散發出來。
纏繞在空氣之中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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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小楓，不要離開我…"
似曾相識的話讓尹小楓心頭一震。
這樣濃重的悲傷，並不陌生。
在每一夜的夢裡，她都感受到這種悲傷。
突然，有什麼畫面在腦海裡浮現。
——小楓，你看得見我嗎…
彷佛是由自己虛構而成的夢境裡。
是誰，一遍又一遍的問她這個問題。
是誰，一遍又一遍的輕撫她的眼睛。
眼前的身影，竟慢慢跟夢中的人重疊。
那個總是在夢境裡出現的男孩。
原來，一直就在她的身邊。
尹小楓的心裡漸漸蔓延出錐心的疼痛。
難以承受。
她只好緊緊的回抱著王查理。
此時的他們，是那樣無助。
唯有靠擁抱才取暖。
唯有靠擁抱來撫平心裡的恐懼。
那一年，尹小楓終於知道王查理最害怕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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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
那一年的事是一個契機。
尹小楓失落的那一部份開始慢慢重合。
總是纏繞著她的夢境終於被還原。
那個一想起便讓她渾身發抖的詛咒。
那些曾經失去的感官。
查理的那一句，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自己的那一聲，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
以及，那一場傷感的流星雨。
猶記得那時他問她，許了什麼願。
而她卻是搖著頭，苦笑了一下。
“我的願望，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當時的她這樣回答，回避了他的問題。
其實，儘管知道不可能實現。
總是在奢望的她還是許下了心願。
那一個，懦弱者無望的心願。
她希望流星能夠幫她實現。
——『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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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
這樣近乎妄想的願望。
卻在她失落了記憶的時候實現了。
尹小楓的心頓時紛亂如麻。
那些記憶，到底算是未來還是過去呢。
而現在這些記憶，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尹小楓不知道。
視線不經意掃到床頭櫃上王查理的照片。
她不由得更亂了。
查理，查理，他不知道。
想回到過去，是因為她想回到相遇以前。
這樣，她就不會因他而難過。
這樣，他就不用承受離別的悲傷。
然而，一直擁有那些記憶的查理。
卻在她措手不及之際，選擇了提早相遇。
相識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讓她毫無保留的將他放進記憶裡，心裡。
這樣狡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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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壹。
"王查理，你喜歡我嗎？"
站在王查理面前，她問得非常直白。
好不容易時間重來一遍。
尹小楓想，她應該可以勇敢一次。
直直的望向男孩，她等著他的回答。
王查理怔了怔，隨即明瞭。
"你想起來了。"
"你最喜歡的人是我嗎？"
她點了點頭後繼續追問。
他的答案，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因為，即使時間重來，她還是喜歡上他。
就好像這是她的宿命一樣。
"回到過去，你是我第一個想見到的人。"
她聽見王查理語帶笑意的說道。
他的眼中透著她所渴望的溫度。
摟著她，他在她耳邊傾訴最溫柔的情意。
"所以我想，我最喜歡的人的確是你。"
她頓起揚起笑靨，如夏花燦爛。
>>> 
貳拾貳。
最後的最後。
尹小楓靠著黑天幫的勢力。
找到了小颺，提早與小颺相遇。
那個女孩在見到她和王查理時。
臉上露出了祝福的笑容。
她抱著她，聲音帶著對她的憂心。
"小楓，你找到幸福了，真好。"
在那一刻，尹小楓發自內心的笑開。
心中最後一絲顧慮終於消除。
那天回家，王查理牽著她的手。
看見她帶懷疑的目光，他捏了捏她的臉。
"笨蛋。"
"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對其他人心動了。"
尹小楓的眼睛亮晶晶的，主動撲入他的懷中。
王查理的嘴角微微揚起，拉開她，唇慢慢印上她的。
尹小楓閉上雙眼，享受他的親吻。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從那一年起，他們重新牽起的手不曾放開。
>>> 
 
 
NO. 16 END



NO. 16-3
CP: 王查理 X 尹小楓
PS: 回到過去，重新開始。
>>>
序。
這一個晚上，窗外彎月如勾。
王查理攥緊手中的表徐徐入睡。
表面的玻璃有著裂縫。
世界停頓，一切停頓。
時針，分針和秒針皆靜止了。
小楓，那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的時間。
也是我們永遠分離的時間。
就讓這個手錶的時間永遠停在這裡。
永遠不會忘記，最後的時間。
小楓最後一下心跳的時間。
這一個晚上，有微涼的風在吹。
吹響了掛在窗邊的風鈴的同時。
亦吹動了手錶裡的三針。
時間開始按逆時針緩緩轉動。
一秒一秒，回到悲劇未發生時。
那時候的男孩，尚未被悲傷淹沒。
那時候的女孩，尚未被傷痕烙印。
>>>
壹。
這日的天空萬裡無雲一片湛藍。
耀眼的陽光為大地鋪上暖暖的溫度。
馬路上，黑色的轎車正駛向孤兒院。
王查理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仍是那片天空。
然而，又有誰知道。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間已回到了過去。
重來的人生是如此難能可貴。
能夠重新選擇，便是天賜的幸福。
王查理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
或許，這一次不用再失去。
猶記得……
是誰的離開讓他重複陷入相同的夢中。
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在做同一個夢。
一個很美好的夢。
夢中的女孩喜歡綁著雙馬尾。
夢中的她還活著，在陽光下笑得歡愉。
不過夢終歸是夢。
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如果現在的世界和時間都是夢境…
他只希望，一夢不醒。
>>>
貳。
當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女孩那刻。
王查理的眼睛是被刺痛了的。
坐在秋千上的尹小楓是那樣孤單。
她的目光總落在不遠處玩鬧著的孩子身上。
臉上帶著太多的羡慕和沮喪。
王查理在這一瞬間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
她的寂寞是從小便有的不治之傷。
王查理終於意識到她的世界有多小。
從小便是孤兒的她沒有父母也沒有親人。
只能在人們的冷眼下戰戰兢兢地生活著。
以為終於能捉住生命中唯一的陽光。
豈料，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
這世界如此大，穹蒼萬裡。
卻只有她的寂寞無人看見，無人問津。
想到這一點，王查理的心在抽痛著。
然而，又有些慶倖。
慶倖這一次，他們相遇在相遇以前。
>>>
三。
王查理慢慢的走近秋千上的尹小楓。
出神的女孩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步近。
他走到她的背後，輕輕的幫她推著秋千。
“你怎麼不跟大家一起玩？”
尹小楓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過頭。
稚嫩的臉龐帶著一絲的驚訝和好奇。
純真且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他。
這是王查理和尹小楓第一次意義上的對視。
王查理霎時心神一動。
此時的女孩尚未被悲傷的齒輪狠狠輾過。
這時候的她仍保留著最純粹的心靈。
王查理髮現，他很喜歡這樣的她。
儘管寂寞，卻沒有悲傷，也沒有絕望。
而這份寂寞，總有一天他會替她消除。
小楓，小楓。
這一次，你會擁有愛你的，只屬於你的人。
這一次，你會沒有悲傷，沒有病痛。
這一次，你會痛痛快快的為自己而活。
>>>
肆。
“我不喜歡玩捉迷藏。”
“他們每次都不會來找我，我不想玩。”
尹小楓的話透過風傳到他的耳邊。
她的眼睛黯然，但神情依然不服輸。
王查理一怔，心像被什麼輕輕的刺了一下。
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她以前跟他說過的話。
——如果我不見了，一定不會有人來找我。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是那麼悲傷而孤獨。
在那一天，她臉上的無助顯而易見。
就如眼前依然幼小的她一樣。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一個人。
也是真的害怕別人不來找她。
但她卻總用笑臉掩飾著不讓任何人看見。
那麼要強，不肯承認自己脆弱的人。
原來有一種寂寞，從她小時候便開始萌芽。
並慢慢生成一棵掩蔽住她世界的參天大樹。
王查理的心裡再次泛起似曾相識的疼痛。
才發現，或許，心疼也是一種心動的徵兆。
曾經模糊的情感這才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對女孩的喜歡早始於未察覺之時。
如此後知後覺的自己。
>>> 
 
>>>
伍。
王查理靜靜的凝視著面前的尹小楓。
感激之情不止一次的湧上心頭。
幸好，時間還是重來了。
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會再傷害眼前的女孩。
他仍記得小楓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和那個老先生一樣，永遠不放棄的來尋找我嗎？
那時候他答應了，儘管不懂為何自己會答應。
而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
“沒關係，我陪你。”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我保證。”
話剛落下，女孩臉上綻出一抹歡愉的笑靨。
她帶著感動的眼睛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讓他有種被視作全世界的感覺。
王查理的心中流淌著滿滿的滿足感。
小楓，小楓，你看。
我不是說過一定會去找你嗎？
我沒有食言，我兌現對你的承諾了。
這一次，我還是找到你了。
>>>
陸。
那日的孤兒院之旅無功而返。
礙於黑道的背景，阿天王無法收養尹小楓。
王查理對此倒是不在意。
畢竟尹小楓是怎樣也不可以成為他的妹妹的。
不過，小楓終究不能長住孤兒院。
她在孤兒院的話，他就不能常常去找她。
因此他唯有另闢蹊徑了——
王查理瞧了瞧被自己用漢堡拐到家的大衛。
故意在客廳用剛好能讓阿天王聽見的聲量問。
“王大衛，你爸不是有個雙胞胎弟弟嗎？”
“咦，你怎麼知道的？”
……
所以說，無防人之心的大衛太有用了。
阿天王馬上屁顛顛的去找日音王和好。
再如他所料的死纏爛打讓後者收養了小楓。
於是，尹小楓成了日音王的養女。
望著因為有了家人而開心不已的小楓。
王查理不禁揚起唇角輕輕一笑。
命運的軌道亦開始慢慢改變。
>>>
柒。
“不准喊我哥哥。”
王查理第N次黑著臉的糾正。
對面的尹小楓一臉懵懂回視他。
在她的觀念裡，她理應叫跟大衛同齡的他哥哥。
王查理卻很頭痛，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小楓這麼有禮貌？
望著她不解的目光，他依然霸道。
"反正就是不准你叫我哥。"
"那歐巴？"
"……"
王查理想吐血，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叫我查理，不然以後別想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嘛，查理就查理。"
王查理這才滿足的摸了摸她的頭。
然而心裡卻隱隱有些難過。
沒有過往那些記憶的她，不懂他的心意。
不過，沒有關係，他能等。
只要她一直在他的身邊，他便能等下去。
總有一天，會讓粗心大意的她發現。
他所做的這一切一切。
目的不過是想讓她重新喜歡上他。
如果可以一直在一起，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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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王查理一直陪在尹小楓的身邊。
互相牽著的手已慢慢變大。
卻不曾鬆開過。
看著她漸漸長成記憶中的模樣。
心中有些情感亦隨著日子過去變得濃鬱。
滲進骨髓裡，誰都無法剝奪。
"不要怕，有我在。"
王查理總是這樣對身旁的她說。
他遏盡全力的守護著尹小楓。
不讓她煩憂，不讓她寂寞。
更加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有你在，我不怕。"
尹小楓總是這樣回答他，眼中帶笑。
王查理覺得，她還是比較適合笑。
他從來都不喜歡看見她難過的樣子。
而且，每當她發自內心地笑時，她的笑容就如夜空的煙花。
絢麗而燦爛。
讓人不自覺的也感到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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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叮』——
手機突然響起訊息的提示音。
王查理打開一看，是來自小楓的訊息。
——查理，你睡了沒？
王查理下意識的看了看面前的電視螢幕。
突然就起了作弄的念頭。
輸入了一句“我在看鬼片”，再對著電視拍了張照片便按傳送。
十秒後，電話立刻響起來。
一接起便聽見小楓氣急敗壞的怒吼。
王查理輕輕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
“被嚇到了？”
“你說呢？幹嘛大晚上的發張鬼照片過來啊！”
“我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麼？”
“誰說我不信了？”
聞言，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面。
眼眸變得越發深邃起來，語帶試探。
“那就是說，你很相信我嘍？”
“廢話，我不信你信誰啊！”
得到滿意的答覆，他揚了揚唇角。
然而又想起了什麼，弧度變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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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攜手走過的時光持續流逝。
王查理的一些習慣卻沒有因此消除。
比如不是留在日音王家便是直接把尹小楓接到家裡來。
比如總會在晚上走到尹小楓的房間。
比如總要握住尹小楓的手入眠。
在王查理的心裡一直有一個深淵。
有些不堪回首的事，至今仍無法忘懷。
劃在他的心底，疼痛難耐。
並盡職的在他心中扮演著叫陰影的東西。
曾經的離別，是如此絕望且悲傷。
讓他無時無刻都充滿了不安的思緒。
所以，才總在夜裡不自覺的走到尹小楓的房間。
整夜守在她的床邊，緊握她的手。
唯有感覺到她的溫度才能讓他安下心來。
一次次的確認她的存在。
不讓她有機會再次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每一個早上。
看見她睜開眸子成了最幸福的事。
只因，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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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壓抑著的不安依然在加劇。
終於在一天，無法再抑制。
"查理，小楓的眼睛受傷了。"
大衛著急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眼睛…受傷了……
那一刻，他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
冷，心冷，冷得他渾身發抖。
心底的陰影在那刻徹底爆發。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日音王家。
一步步的走近坐在床上的尹小楓。
雙眼受傷的她無法看見他。
他怔怔的站在她的面前。
眼前的她慢慢與記憶中的她重疊。
在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看著被詛咒折磨的她。
握緊拳頭，卻依然感到強烈的無力感。
心中傳來劇痛的感覺，漸漸漫延至全身。
難受得讓他瞬間蒼白了臉色。
下意識的攥緊胸口的衣服。
他一次次的對自己說，那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小楓只是受傷了。
等傷好了，她又能看見自己了。
然而，心中的恐慌卻完全無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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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貳。
過去的一幕在腦海裡播映著。
猶記得是誰的一句話將希望打碎。
——查理，我看不見你了…
那天的她，眼中毫無焦點，空洞得嚇人。
淚水不斷的從她的眼眶滑落。
一滴一滴，痛心入骨。
絕望肆意的入侵他們的心深處……
王查理臉色煞白，連忙搖了搖頭。
無法抑制的恐懼湧上心頭。
內心最深處的軟弱被逼了出來。
他走上前，緊緊的將尹小楓擁入懷中。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擁抱。
"小楓，不要離開我…"
"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從我世界中消失…"
感覺到她回抱他，他松了口氣。
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在慢慢消散。
小楓，小楓。
無論時間重來幾遍。
我只希望，你不要從我的世界消失。
那樣卑微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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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三。
時間總有一天將一切變得透明。
那日尹小楓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問他。
"王查理，你喜歡我嗎？"
望著她堅定的神情，他便知她記起一切。
然而，慶倖的，她沒有逃避。
"你最喜歡的人是我嗎？"
她一再的追問讓他不禁笑開。
這樣緊張的她，讓他明白自己對她的重要性。
無論是現在，還是那不復存在的日子。
她喜歡他，而正巧，他也是。
"回到過去，你是我第一個想見到的人。"
他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語中帶笑。
將眼前的人抱輕摟入懷。
他在她耳邊認真且堅定的補上一句。
"所以我想，我最喜歡的人的確是你。"
這句，女孩曾經不相信的話。
如今終於能夠說給她聽。
親愛的，你曾問過我——
這些年，我到底在害怕些什麼。
其實，我不過是害怕失去你。
已經無法對其他人心動的我只有你了。
時間重來，回到過去。
只有你，是不變。
>>> 


NO. 16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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